• 阿杨近作《滚滚红尘》（组诗）006

《滚滚红尘》（组诗）

回乡

能叫出名字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陌生的面孔，挂满警惕

像一束束荆棘

站在过道的两旁

老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衣

坐在老大队的墙根下晒着太阳

他们的回忆早已还给了生产队

他们的目光只停留在方寸之间

村庄不再是充满童趣的村庄

田野也不再是无忧无虑的田野

他们已经长大

穿着体面的外套满怀心事

只有一只小狗崽

躲在它的母亲身后

朝我欢快地

摇着尾巴

童年回忆：风

它铁了心要摧毁一切

先是采柴草垛

然后是篱笆墙

最后奔着老屋来了

两扇年轻的木板门

咬着牙硬挺着

身体却打着颤

老缸到是镇定

这些年这种场面见得多了

趾高气昂的公鸡

被掀翻在地

动弹不得

胆小的老鼠

闭门不出

我躺在四处漏风的屋子里

听北风呼啸

它一定是在告诫我

一些什么

可是我没听懂

老屋

此刻，高大的孤独包围着我

东面高高的砖石院墙

西面高高的水泥院墙

把老屋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像一座流放的孤岛

只是里面没有拿破仑

这里现在是昆虫的乐园

蟋蟀，蜘蛛，蚂蚁，潮虫，蚰蜒，蟑螂

还有更多叫不出名字的小家伙

组成了热闹的集市

有时也会为了一小块面包渣

而发生局部的战争

仿佛几千年前的春秋战国

老屋太老了

斑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大多数时候它都在昏睡

太阳升起来

它仍旧在树荫下打盹

我欲上前叫醒它

树枝摆摆手，树叶说

嘘，别动